第221章 姜老摔倒,年年要跟七爷分手?
贺佩玖靠着椅背在假寐,听到后面的响动,一晌才伸手握着姜年冷得浸骨的手,拖起来放在唇边吻了下。
“年年,先回家好吗。”
他这才撑开眼帘,眸子很柔,淬着门廊下昏黄的光晕,嘴角勾着笑纹很浅但分外迷人好看。
“乖,我晚些就回来。”
姜年咬着唇看他,先摇了下头,继而一直在摇头。
“我,我……”
她憋着哽咽和啜泣,手指扣着他的手背,生生要给挠出血,“我能,就,就任性这一次吗七哥。”
“就这一次,仅这一次。”
“我还是个孩子,承受不了担惊受怕,我很自私,非常非常自私,万世的恶名骂名我来背,你,你留下好不好。”
“贺御,我真的受不了你在外生死难料的事,我是混蛋,我是王八蛋,我是蛇蝎心肠,我是这个世界最坏最坏的人……”
“谁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但你不可以,我求求你不要去好不好。”
她已经担惊受怕一路。
她好像摸到点贺佩玖的心思和想法。
她还什么都没说,燕薄询就来了,她头一次这么不想看到燕薄询,他要跟燕薄询走,去见那个凤胤,去搏命!
“年年……”
贺佩玖把她抱怀里,几乎是勒着她的力道,“嘘,嘘。”
“七哥很快就回来,七哥只是去带几个朋友回来。平平安安,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乖孩子,七哥这么爱你才舍不得出什么事。很快的我保证,你下次比赛的时候七哥一定会回来。”
“宝贝,到时候就跟我订婚好吗。”
姜年全身僵直木讷,整个身体被戳破一个洞,暖意一点点流失,致命的凉意疯狂涌进来。
那一瞬,仿佛置身波涛汹涌的深海,腿上被人绑了铁球一点点往下坠。海水冷得彻骨,积压着氧气,每一寸血骨,想要把她碾压成粉末。
贺佩玖还是跟燕薄询离开了。
家国家国,贺佩玖先选了国,国后藏着无数的小家,独独没管他这个家。
……
贺家老宅。
凌晨三点多接到贺御的电话,直接拨给贺老。
没有合计什么,像以前报告任务般。
老太太睡眼惺忪的醒来,心里一阵不安,“怎么了老贺,谁的电话?”
“老七的。”贺老拿着电话,表情微怔。
老太太偏头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什么事这么急。”
贺老神情紧绷,一晌才说,“你去四季云鼎陪着年年,老七要出任务。”
“什,什么!”
“混账,这个混账!”老太太掀开被子,骂骂咧咧的下床,拿了外套直接叫佣人,“备车,去四季云鼎。”
“混账东西,狂妄嚣张,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退役多少年了这时候出任务,叫年年怎么办!”
“两人婚事都没定下,他是不是觉得万事大吉了?但凡年年有点脾气,保准跟他分手。”
司机来的很快,等姜老迷迷糊糊醒来时,车子已经从老宅离开。
久违的,看见贺老点了支烟,立在客厅,望着橱窗里那排贺御拿命换来的军功章。
“贺老,出什么事了。”
贺老夹着烟的手抖了抖,深深的看了姜老眼,“老姜我很抱歉,委屈年年了。”
老太太比贺佩玖先一步到四季云鼎。
贺庄一直守在客厅,哪里还有心思坐,跟个无头苍蝇样不断来回走动。
听到汽车声时,以为是贺佩玖,迎出来时脸色更难看。
老太太裹着外套,风大雨大,头发被吹得凌乱,脸色那般冷戾。
“年年呢?”
“姜小姐在主卧……”贺庄指了下,心头狂跳。
老太太快步上楼,到卧室门口却放轻脚步,房间里留着盏夜灯,姜年早已经睡下,大床的另一边还放着贺佩玖的睡衣。
老太太前脚到,贺川知后脚也到了,问了贺庄几句大抵明白小叔要做什么,气得对着沙发踹了脚,转头拨给燕薄询。
“你们什么意思?”
“半条命都给了凤胤还不够,退役五年还让小叔出任务,你们还有人性吗?”
“他不知道小叔恋爱了,喜欢我小婶婶到死去活来,这时候逼他做这种事等于把他逼上绝路!”
贺庄再旁,吓得腿都软了。
凤三爷的名字,大少爷居然叫的这么顺口,还一副要活吞了凤三爷的样子。
“什么?”贺川知提高音量。
燕薄询面色同是一片晦涩的阴戾,重复遍,“凤三的私卫会跟着一起,保证贺御平安无事的回来。”
“呵,私卫?私卫很牛逼是不是,私卫这么能耐自己去为什么要我小小叔去。燕薄询你替我转告凤三一句,这次我小叔但凡蹭破点皮,贺家跟他不死不休!”
贺川知压抑在暴怒的边缘,想起糟心事,脑仁就隐隐作疼。
半小时后,贺佩玖到四季云鼎。
进屋时,冷掠过贺川知径直上楼,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只是离开前想见一见姜年。
“睡着了?”他轻问老太太。
老太太坐在床边,看着他一直在抹眼泪。
“妈——”他有些无奈。
老太太没说话,贺佩玖绕到床边,揭开被子,藏在被子里的姜年满脸都是泪,却是倔强的闭着眼。
贺佩玖心里拧着疼,想抱抱她,亲亲她,哄她笑一笑。
但最后,只是在额头轻轻吻了下。
“乖,我很快就回来。”
姜年的睫毛抖得厉害,眼泪更是凶猛。
她要冷暴力到底,要让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哄好。
她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贺佩玖回来的快,离开得也快,走的时候看了眼床边的睡衣,眸子刺疼了下,扭头就从卧室出来。
“照顾好她,我很快回来。”
这话是冲楼下两个人说的。
贺川知欲言又止,小叔决定的事没惹能够改变,骨子里他就是如此桀骜难驯。
所以,他点了下头。
“您回来前,我会照顾姜……小婶婶。”
小婶婶三个字让贺佩玖勾了下嘴角,一眨眼就出了屋。
院子里的车闪了下灯就离开,那时候二楼,姜年忽然冲出来,像个疯子以极快的速度冲下楼。
“七哥,七哥……”
姜年追出来,追着有一段距离的车。
“贺御,贺御你停下!”
“你这个王八蛋,你现在走了我就跟你分手,生死我都不会再见你,贺御你停下,停下……”
轿车放缓速度,武直看着后视镜里眉头紧锁的贺佩玖。
“七爷,姜小姐她——”
“走,不要停。”
“七哥,七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我就任性这一次,以后我都会乖乖听话。”
“七哥,我们结婚吧,等天亮就去……”
“贺御——”
姜年站在路上,踉跄几下,跌坐在地,盯着已经没有影子的车,无力的抽泣,万分的无助悲寂。
轻轻低声呢喃着。
“七哥,你不喜欢了我吗。”
老太太来追姜年险些绊倒,都到这一步,想着贺御可能会回心转意,谁知追出来时路上只坐着一个姜年。
像只被抛弃的小狗,无助可怜的坐着。
老太太又气又心疼,眼泪一直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蛋,年年,我可怜的孩子委屈你了,年年。”
贺佩玖离开,就掏空了姜年的心。
什么比赛,学校,那些都算什么东西,在四季云鼎沉默寡言几天,还是正式比赛那一日才想去排练了下。
七哥说过,正式比赛的时候就回来,姜年以为是这样所以去参加比赛了,但因为没有状态,真的是侥幸。
侥幸对方失误过大,姜年以前几轮优异的成绩,加上对手给机会,从待定淘汰中得以晋级。
比赛后,她回了月华清苑,就坐在客厅里,一直看着门口。
心里想着,说不定下一秒七哥就会推门进来……
一直快到凌晨时分,才接到一个电话。
笑容在她脸上只存在几秒,下一秒就夺门而出,把屋外守着的贺庄给吓坏了。
“怎么了姜小姐。”
“去医院,去医院!”
贺庄紧跟着上车,心里慌乱的开出月华清苑,“去哪个医院。”
“市医院,快点,快点!”
刚刚接到电话,姜老摔倒在修复所,现在才被发现,已经随救护车去市医院。
明天姜老手术,今晚还在修复所整理资料,是被留宿在修复所的童函发现的,那时候姜老已经倒在血泊中,只有很微弱的气息。
去医院的途中,姜年哭得浑身无力,到医院时都是贺庄搀进去的。
“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再强的心理也在这一刻绷不住。
这都是什么鬼,七哥没回来,爷爷摔倒进医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云暮姿迎上来抱着她,“修复所那边传来的消息,姜老去拿书柜上的文献,脚下的椅子倒了姜老才跌下来,被掉落的文献砸伤,也撞到头。”
“江医生说,如果情况允许,会一并把手术做了。”
“是童小姐发现姜老的房间一直亮着灯,过来看一看才发现的姜老。”
姜年此时脑子乱成一片,听得断断续续,忽然想到什么推开云暮姿扑到姜夙面前。
他去抱得姜老,所以胸膛,手臂沾了不少血。
姜年面色阴鸷,眼眸赤红的揪着姜夙衣襟,“你不是跟着爷爷一起吗,爷爷摔倒这么久才被人发现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姜夙!爷爷眼睛不好,你怎么敢放他一个人在办公室!”
“我……”姜夙很自责内疚。
他在干什么?
爷爷在收拾资料,那时佼人来了电话,聊着聊着不知走到哪儿,是听到童函尖叫的时候才跑回去。
“你在谈恋爱是吗?”姜年轻嘲,咬破了嘴唇,推着他狠狠推搡下,“爷爷如果出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哥哥!”
“年年,先冷静下,姜老不会有事的。”
手术外的走廊里,暂时除了姜年,姜夙,云暮姿,还有个被吓得傻楞的童函,贺家,云家是之后才来。
姜怀远是随着贺家一起来的,同样对着姜夙咆哮一番,打了两巴掌,在众人的劝说下才冷静下来。
手术在凌晨一点多开始,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江见月出来一趟让姜怀远签了文件,然后凌晨六点的时候换了护士出来,说情况不乐观让大家有心理准备。
凌晨七点,护士又出来下了病危通知。
所有人的神经绷了一晚,却在这一秒全部断掉。
姜年更是眼前一阵晕眩,盯着那亮着红灯,显示着手术中字眼整个身体融在地上。
之后,她做了个诡异的梦。
梦到了奶奶,母亲,在姜家以前的别墅,她们俩在聊天,不知聊什么姜年听不清想凑近些,那时爷爷从屋里出来好像没看见她一样。
我有喊,大声的喊却无人回应,想要扑过去时——
倏地,有人抓着她的手。
有点疼力道,刺疼到神经,恍然眼前的景物就变了。
“年年,年年。”
浑噩一晌,才看见眼前的人,“爸——”
“好孩子,你可醒了。”
姜年坐起来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浑身充满了无力感和晕眩,反应过来时是在病房。
“爷爷怎么样,他,他……”
她有些不敢问下去,刚刚梦到奶奶和母亲,心再次沉入深海。
姜怀远抹了把脸笑起来,“手术很成功,但是你爷爷年纪大,能不能熬过来得看运气。”
“不过江医生说目前状态稳定,你爷爷平安醒来的机会很大。”
说着说着,姜怀远又红了眼,拉着她的手,“你感冒了怎么都不知道,你最近太累了年年,感冒还有轻微脱水,心力耗损过度。”
“都会没事,都会平安的,你就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姜年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倘若贺佩玖只是出差办事,无任何危险她绝对不会阻止。
可在殡仪馆见到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