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尘封的过往
沈父开口打破了饭桌上的沉默，“小齐，有女朋友吗”
苏齐放下碗筷，面带微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呢，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方面的想法，我想先忙事业”
沈父点点头，“年轻人嘛，先立业再成家也是好的，这说明有事业心，将来事业稳定也能有更多时间照顾家庭”
苏齐连声附和，一顿各怀心思的晚餐就这样结束，饭后，苏齐跟沈父沈母告别，沈母非要让沈尽晚去送送苏齐，拗不过母亲大人，沈尽晚只好从命
刚下过雨的空气很清新，天上的月亮把地面的雨水照的很是明亮，沈尽晚在前面走，苏齐跟在后面，看着沈尽晚一蹦一跳的去踩那些水坑，嘴角漫出笑意
就像是看到了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小齐哥哥的小姑娘
有些事还是要说出来的，有些人还是要说再见的
苏齐停住，嘴中喊了一句小晚
沈尽晚停下，转身望着他，眼里闪着疑惑，“怎么了”
苏齐朝着她走去，在离她只有一步的距离停下，“小晚，天黑了，就到这里吧，我也想明白了，总是纠缠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倒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你说得对，或许我把年少懵懂的悸动当成了爱，我想我会找到那个对的人”
沈尽晚站在黑暗处，苏齐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月光，她看不清面前这人的表情，但她还是笑了，是发自内心由衷的笑，“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祝福你”
苏齐看着她清亮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沈尽晚上前轻轻抱住了苏齐，“当然，你，我，许眠，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只是片刻，苏齐就把她轻轻推开，“好了，快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
沈尽晚点了点头，说了再见，便往灯火通明的方向走去，他就这样一直注视着她，直到那道影子消失
“再见了，我的女孩，这是我最后一次目送你的背影，看着你回家，以后，我就要送另一个女孩回家了，你要幸福，不然我的成全将毫意义”
这是苏齐想对沈尽晚说的最后的话，今天过后，他将退回到原来的朋友位置，此后，她嫁他娶都将没有任何关系……
沈尽晚开门回家，在玄关处换鞋，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沈父，心里有着预感觉得沈父又要撮合她和苏齐了，要不然刚才也不会那么问
“小齐回去了？”沈母从厨房出来，看着她问道
“嗯，回去了”
路过客厅，沈父叫住她，“小晚，你过来”
沈尽晚在沙发坐下，“小晚啊，你工作都已经很稳定了，苏齐这个人不，你要是觉得还可以，我跟你妈妈就作主……”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爸，您不用操心我了，我跟苏齐不可能，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那个人吗”
沈尽晚知道沈父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我谁都不喜欢，我现在只想着我的工作，其他的我都不想考虑”
沈父把手中的烟扔进了烟灰缸，坐直了身体，“你是不想考虑，还是你考虑的那个人不是苏齐？”
“爸，您非得这样逼我吗，我是您的女儿不假，可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就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吗”
沈父有些气急，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选择？沈尽晚，当年，我给了你选择，给了你最大限度的自由，可是你怎么选的，你爱上了自己的老师”
最后的那句话，沈父是吼出来的
那句爱上了自己的老师像是一颗炸弹炸的沈尽晚四分五裂，也惊动了厨房的沈母，一滴泪啪嗒落在了手背
当年的事，所有人包括自己最爱的父母都来指责她，都说她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告诉她，到底在了哪，是在不该爱一个人吗，还是在爱的那个人是自己的老师？
沈尽晚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下去，仰起头，目光直视着沈父
“爸，当年我默许了您篡改我志愿的行为，您让我离开，我就离开，您让我上南大，我去了，我告诉我自己，可能我就是太年轻，十七八岁的年纪分不清对他到底是学生对老师的孺慕和敬仰还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越长大，经历的越多，我就越能分清那就是喜欢，那就是爱，我试着去交朋友，试着敞开心扉，试着去接受和回应别人对我的喜欢，可是我做不到，我骗不了我自己，我的心告诉我，我就是忘不掉他，我就是爱他”
“你混蛋，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当着我和你妈妈的面再说一次？我们辛辛苦苦养你成人，不是让你犯贱的”
说着沈父的巴掌就落了下来，沈尽晚没有躲开，她也不会躲，已经不记得这是她挨得第几个耳光了，好像都已经形成了习惯，只要一提到他，她就一定会挨打
脸上泛起了红色的掌印，密密麻麻的痛觉冲击着感官，沈母从厨房出来，把沈父拉到了一边
“你干什么啊，你疯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沈母急急忙忙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就要往脸上敷，却被沈尽晚偏头躲开了，沈母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抹泪，”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爸，您是我爸，我什么都能听您的，唯独这件事不行，哪怕我这一辈子终身不嫁，孤独终老，我也不能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蹉跎光阴，您说我犯贱，那我就是犯贱了“
沈父气的呼吸急促，”呵，你这么在乎他，为了他，多次忤逆我，为了他，你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考虑，这些那个姓陆的都知道吗，说不定，他早就把你给忘记了，不过是你在这里一厢情愿罢了“
沈尽晚摇摇头，笑容有些泛苦，”不重要了“
话音落下，沈尽晚就穿着鞋走出了家门，已是晚上九点，她一个人走在街上，微风吹来，脸上疼意渐渐散去
此刻，她真的很想见见陆时予，哪怕只是偷偷的看他一眼，许眠告诉她，陆时予就是陆家的二公子，也是陆氏集团的总裁，她不知道到哪能去找到他，于是就只能先到陆氏集团碰碰运气
随手拦了辆计程车，对师傅说，去陆氏集团，刚准备下车，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视线侧移，旁边还有一个女人
陆时予一只手搭在那女人的肩膀，那女人则环抱住他的腰，二人姿势好不亲昵
沈尽晚拉车门的手放了下来，绞做成一团，陆时予高大的身材包围住女人，看不清女人的模样
司机师傅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景，感慨道，”这位陆总裁可是了不起，接手公司没几年，商业版图就大幅扩张，又帅又多金，谁能不爱呢“
沈尽晚耳朵嗡嗡的，听不清司机师傅说的什么，被沈父打了一巴掌没哭，却在看到这一幕眼泪断了线，怎么也止不住，司机师傅感到莫名其妙，连忙递去了卫生纸
沈尽晚接过，匆匆擦拭，声音有些嘶哑，”没事，走吧，师傅，去最近的一家酒店“
来之前所有的期望在这一刻被统统击垮，沈尽晚不禁嘲笑自己，或许真的是像沈父说的那样，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多年前的喜欢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辈子那么长，谁又能保证只会爱一个人呢
天上的月亮不是你一个人的，它照亮你，也照亮别人
那天过后，沈尽晚就自己一个人回了南茳，在外人看来她与之前并二致，只有她知道，她强迫着自己删除和那个人所有的记忆，在最深最痛的地方，有一个叫陆时予的人，他赐予她欢喜，也赐予她悲伤，他让她曾经那么开心的笑过，也让她撕心裂肺的哭过……
从08年到16年，记忆并不听话，当尘封的过往被情的撕扯开，她不得以还是投了降
她一路走走停停，遇见了很多人，比他帅的，比他好的，比他年轻的，比他多金的，比他会关心照顾人的，有用吗
呵呵，没用
她逼着自己不停的开始出发，四处流浪，其实她是害怕，害怕停下，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在她生命中占据如此沉重的分量，看到和他相似的背影，看到他喜欢喝的咖啡，闻到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想念就会翻涌而来，脑海里自动蹦出那个人的轮廓，那个人的笑容
回忆不伤人，一点都不伤人，昔日再踏故土，她早就没有了当年的胆怯，短暂停留的几日，她只是祈求，祈求不要再见到他，就这样一直让他存在她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