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登山心有变
自那日跨年偶遇之后，再开学，沈尽晚和陆时予的相处又切回了单机模式，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冷不热，看似没有变化，但总能找到一些不太明显的蛛丝马迹。
比如，沈尽晚上课目光总是跟着陆时予不断移动，会主动为他擦黑板，陆时予生病感冒时，桌子上总有感冒灵和止咳液，下课会第一个冲进办公室问他下节课的教学进度，偶尔还帮他整理办公桌，为他摆上一盆绿植。
比如，陆时予不再那么冷冰冰，上课开玩笑大家笑作一团的时候，那双眸子总是喜欢盯着一个地方看。
某天，因为某人上课嗓子不舒服，某位沈同学放学立马给全体办公室老师都买了两盒金银花润喉糖，只不过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给那个人送去。
许眠看着满当当的润喉糖，止不住的惊讶，“晚晚，就算你是陆老师的课代表，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微不至吧。”
她悄悄附到许眠耳边说，“你说对了，就是因为我是他的课代表，所以我得对他好一些，不能让他因为身体耽误我们上课进而耽误高考吧”
许眠看着面前这位一本正经振振有词的沈同学，竟也觉得她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些道理。
但没人知道沈尽晚的小心思，她就是想跟他多一些接触，只不过美其名曰配合老师工作。
对于她来说，陆时予不仅是他的老师，他更像前进路上的船帆，为她解惑，教她成长，她钦佩陆时予的学识和才华，欣赏他被岁月打磨沉淀的气质，她想成为和他一样优秀却不自傲，谦卑但不卑微的人，她也始终相信，好的老师会让学生受益终生。
沈尽晚拿着润喉糖敲响了陆时予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疲于回答，索性直接开了门。
“沈同学，有什么事吗？”，嗓音嘶哑，脸色泛白，让沈尽晚心中一揪。
“陆老师，这是我给您买的润喉糖和感冒药，应该对您有帮助”
陆时予接过，忍着痛苦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谢谢你啊”
“不客气，陆老师，您要保护自己的身体呀”
“好的，我记下了，谢谢你，快回去上课吧”
“嗯，那好，陆老师再见”，顺着笑笑挥挥手。
陆时予看着那抹蓝色校服的身影逐渐隐没，视线又落到了那盒润喉糖和感冒药，目光温柔，唇角微微上扬，糖入口，冰冰凉凉缓解了喉咙处的灼热，很甜，是他吃过最甜的糖。
他把那盒润喉糖放在了心口处衬衫的口袋里。
时光飞逝，转而到了三月，空气中传来春天的甘甜，可黑板上高考的倒计时却让人嗅到了沉重和焦灼，课间自习，班主任于老师来到教室，映入视线的全是一排排趴着的身影，有几个人在小声地讨论着问题，有人在默念反复遗忘的知识点，有人猛地掐一下自己，往自己脸上泼冷水只为了能让自己清醒。
于老师看着一幕幕，心疼涌上心口，泪水夺眶，模糊视线，她没有安慰他们，也没有指责说教他们，因为这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的，谁都代替不了他们。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关上大开的门窗，在留言板上一遍遍写着加油，然后轻声的走出去。
在和校领导商议之后，于老师决定带领大家去登山，科任老师陪同，也算是毕业之前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当班长把这个消息公布的时候，班级里终于变得活跃，往日暗沉的容颜此刻也换上了笑颜。
登山选在了周六，于老师提前看好了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踏青游玩，于老师也让各科课代表去询问科任老师的意见，看看各位老师是否时间充足。
于是，沈尽晚同学又有了去见陆时予的机会。
陆时予正在批改试卷，喊了一声请进，就再也没有抬起头，手中的红笔快速滑动着，沈尽晚走到他面前，看见了桌上她送的那盒润喉糖，糖已经吃完了，但是盒子却没有丢，心里浮上欣喜。
“陆老师，班主任让我来问问你，这周六的登山您去不去?”
“登山啊，我不确定有没有时间诶”，陆时予抬起头，托着下巴，微皱着眉头，与她对视。
“哦，这样啊，我就是来问问您，您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关系。”
陆时予看着她低着头，声音压得低低的，他怎么听出了一丝失落呢？
“我们周六见”
“啊？”,沈尽晚抬头就看到陆时予眼角弯弯，目光带笑。
“没听清？我说，周--六--见”，一字一句，再清楚不过。
“好啊，周六见”，得到肯定答案的沈尽晚欢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很多年以后，沈尽晚登过的山不在少数，可她总是会怀念那年他和她一起登过的山，她也曾想过，如果那次登山，他和她有一个人没有去，那后来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改写？可是没有如果，也不能重来。
周六这天，大家都很兴奋，背着双肩包，带着零食和矿泉水，坐在大巴上听着音乐闲聊着。
只有沈尽晚同学目光焦急的望着某一个地方，想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苏齐。
“晚晚，这是我给你带的橙汁，你拿着吧”
“不用了，我带了，你自己留着吧”，沈尽晚微微一笑。
旁边的许眠假装生气撅嘴，“苏齐，我的呢”
苏齐宠溺一笑，立即又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奶茶，转而递给她。
他记得，许眠爱喝奶茶，沈尽晚爱喝橙汁。
苏齐在沈尽晚和许眠的右后方坐下来，离得不远，很近。
过了很久，大巴里开始闹腾起来，谁说了一句，“快看，那人好帅啊”
于是，几十双目光刷刷望去，大家纷纷挤到大巴门口。
“那不是陆老师吗”
“哇哇哇，好帅啊，陆老师今天穿的运动装诶”
“哇塞，陆老师这样一穿，好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啊，我的妈呀，简直亮瞎我的狗眼”
“我的天哪，太帅了吧”
声音那么大，沈尽晚自然听得到，毫疑问，她看到了，陆时予每走一步，她的视线就跟着移动一步。
直到他走近，在人群中身姿颀长，笑意盈盈，“大家好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身浅色运动服，白色运动鞋，黑色帆布包，头发利落干净，五官在太阳的照耀下愈发分明深刻。
人群中，他与她对视，皆是一笑，只不过一个大大方方，一个却小心翼翼。
陆时予选了一个位置，坐到了沈尽晚的右前方，只要一转身，两个人的视线就能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