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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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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币

我是金钱恶魔。

在“钱”这个概念产生之时,我便存在。

我是一只历史非常悠久的恶魔。

诞生之初,我没有名字,只能依附于一些有交换价值的物品,比如漂亮的贝壳,亮闪闪的石头,整头的牛羊猪。

后来,我有名字了。

尽管不同地区的人们对我的具体叫法不一样,但都有一个统称——“钱”。

作为人类创造的规则类恶魔,只要人类存在,我便不可能消亡。

人们巴不得我降临,给予他们穷尽的财富。偶有不在意金钱的人,大都死在了我前头。

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有很多人类试图与我契约,他们奉上数不尽的珠宝,吃不完的牛羊猪,甚至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但我不屑一顾。

我根本不缺这些。

我曾以为我会这样富足地过下去,应有尽有,欲求,穿梭在人间,游离于地狱,对那些满脑子肌肉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恶魔们不屑一顾。

直到我看到了它,我的心空了一块。

我听到它身边那个毛毛躁躁的金发小子叫它波奇塔。

_

波奇塔是一只狗。

一只拥有橘红色皮毛、头上长着半截电锯、黑色细长尾巴连着三角形拉环的小狗。

在看到它的一瞬间,我想,我恋爱了。

我盯着波奇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着迷地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狗?

我一定要得到它!

我伸手想从落魄的金发少年怀里夺过它。

“金钱恶魔。”

嗯?谁在叫我?

这是人间,在我不主动现身时,能察觉到我的只有恶魔。

我左顾右盼,都没有找到那群肌肉脑袋的身影。

“金钱恶魔。”

对方又叫了一声,我凝神倾听,摸索着恶魔的气息。

找到了,微弱的气息,冷淡的金属味夹杂着机油味,很熟悉的味道。

我想起来了,是电锯恶魔。

上次他和斧头恶魔打架的时候我看见了,堆在地上的尸体像小山似的。

但是这里没有那庞大的由电锯构成的身躯。

我皱着眉:“电锯恶魔?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电锯恶魔平淡的声音里透露出几分奈。

面前的橘红色小狗波奇塔冲我吠了一声。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愕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波奇塔汪汪两声,脆生生的很好听。

脑海里,电锯恶魔一贯威风的声音显得有些沮丧:“打架打输了。”

我从来不知道电锯恶魔虚弱时会变成这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上前:“跟我走吧,我为你疗伤。”

波奇塔摇了摇头:“不行,我回不去,我有契约了。”

我眯着眼打量正在翻垃圾桶的金发少年。

他脏兮兮的,穿了件不合身的背心,满是污渍,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裤子肥大宽松,和他的人一样破破烂烂。

他的眼睛没有光。

“你看上他什么了?”我迫不及待地想把波奇塔据为己有,“我杀了他,怎么样?”

橘红色小狗突然冲着我狂吠,暗含警告。

我奈地摊了摊手:“好吧,那算了。”

_

“波奇塔,饿了吧?”

金发少年翻了半天,终于从垃圾桶里翻出一块带着霉点的面包,勉强可以果腹。

他把霉面包掰成两块,小些的囫囵塞进嘴里,大些的喂给波奇塔。

波奇塔高兴地吃了,还舔了舔金发少年的手。

我满脸嫌弃。

如果地狱里那群肌肉脑袋知道在地狱称王称霸的电锯恶魔此刻是这等窘迫潦倒的光景,大概会笑得三天三夜都停不下来。

“别告诉他们。”电锯恶魔冷淡地命令。

我对他骄矜的请求避而不谈,砸吧砸吧嘴:“就不能吃点好的吗?”

电锯恶魔没好气道:“没钱。”

没钱?

我有啊。

我随手拽下一根头发,在掌心里化作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丢到波奇塔面前。

它看了看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有点呆。

我笑骂:“笨狗。”

电锯恶魔是一只情绪稳定的恶魔,对我的挑衅动于衷,只是摇了摇头,狗爪子将金币拍远,掩埋进散乱的垃圾堆里。

“金钱恶魔,你在给我们惹麻烦。”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我恼怒地想变出更多金币:“那不妨把麻烦惹大些。”

波奇塔生气地冲我吠,短短的狗毛蓬得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竖起。

好可爱。

我的气消了,摸了摸头发,笑嘻嘻地站在他身边。

很快,我就明白了波奇塔的意思。

那枚金币逃不过电次捡惯了垃圾的敏锐眼睛。

他从垃圾桶抬起头,原本暗淡的金发因为发现金币变得精神起来,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一嘴锋利的鲨鱼牙。

“哇!波奇塔!看那是什么!”

那双生可恋的丧气眸子骤然亮起,兴奋地捡起金币,放在嘴边咬了咬。

锋利的鲨鱼牙把金币咬出几个小坑:“是真的!我们可以吃顿好的了!”

还没来得及藏进口袋,金发少年便被一拳头蒙倒,是本地的帮会流氓地头蛇。

高大的花臂男人在电次脸上啐了一口,用肥大破旧的皮鞋在少年脏兮兮的脸上狠狠碾:“交出来。”

“我~才~不!”

在这种情况下,电次竟然能笑出来,嘴角咧得大大的,教我看不明白他是蠢还是好斗。

“别多事。”波奇塔看了我一眼,然后跳到电次面前,冲帮会的人汪汪叫。

一人一狗毫不意外地被暴揍了一顿。

尽管被打得鼻青脸肿,电次掌心依然紧握着金币不肯放。

于是我站在一旁,看着波奇塔“奄奄一息”地倒在电次身边,少年细瘦的指骨被掰断,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金币。

“嘶……呵……”

电次力地躺在地上喘气,眼神的光亮随着金币消失,喉间溢出鲜血,喘气声像小刀,锋利地喇过气管,发出寒风撕扯窗户的声音。

一个金币而已,至于吗?

我忍不住现出身形,干净的金色高跟鞋落在电次面前,我俯下身,盯着金发少年的脸。

“喂。”

我喊他。

他说不出话,只有眼珠子转了转,在看到我的时候怔愣住,鼻青脸肿的脸已经看不出脸红,但我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我从长指甲上掰了一小截,变成一根拇指粗细的金条。

电次的眼睛又亮了。

我像逗狗一样捏着金条在他面前晃了晃:“把你的狗卖给我吧,好吗?”

2.找茬

电次眼里的光迅速消失,撇撇嘴,连拒绝也十分孩子气:“我不!”

我没想到他会拒绝我。

很少有人会拒绝我。

我皱着眉头蹲下,小心翼翼地将金灿灿的长发撩起,尽量不让它们碰到电次脏兮兮的脸。

“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我把金条放在他破裂流血的鼻梁上,“像这样的玩意儿我还有很多。”

电次偏过头,拒绝得很干脆:“我不。”

“我可以给你疗伤。”我想了想,从我的财宝库里掏出疾病恶魔送给我的万能药,把淡黄色的油膏敷在电次破裂的伤口上。

这是疾病恶魔从一位天才人类医生手里收缴的东西,被我看到了,我便用一群繁殖力奇强的小老鼠换下了它。

效果很不,电次脸上的伤迅速地消肿。

他侧头拒绝我再用药,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不要。”

好吧。

我收回药膏:“那你想要什么?”

他咧开嘴笑得爽朗,眼睛亮闪闪地看我,对自己的非分之想直言不讳:“姐姐,我可以摸摸你的胸吗?”

波奇塔吠了一声。

我听到它体内的电锯恶魔骂道:“这个只知道吃和色色的笨蛋!”

原来如此。

那就很好搞定了!

我的唇角勾起微笑:“请便。”

电次古井波的眼中骤然爆发光亮,兴奋地坐直身体,手指虚空抓握:“真的可以吗,姐姐?”

他的笑容带点纯真的猥琐。

我犹豫了一瞬,看着圆滚滚的橘红色小狗,和电次强调:“但你要兑现承诺哦。”

“什么承诺?”他侧头,一副大脑宕机的傻乎乎样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拍掉他伸过来的爪子:“你得把波奇塔给我。”

电次犹豫了一会儿。

波奇塔着急地把爪子搭在电次腿上汪汪叫。

“他居然犹豫?他居然犹豫!”

我从没见过电锯恶魔这么不淡定的样子,笑嘻嘻地蹲下身,抚摸波奇塔橘红色的毛。

短短的绒毛很柔软,手感奇佳。

“不行!”电次伸手把波奇塔抱起来,不肯让我摸,“就算是姐姐……”

他纯真的眼睛略显猥琐地朝我的胸部打量,又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撇开眼神:“也不行!”

烧红的脖子出卖了他羞耻的内心。

我勾着坏笑,冲电次挺了挺胸脯:“其实很想要吧?”

电次吞了吞口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移开眼神,大声道:“没、有!”

身为恶魔,我当然不知廉耻——廉耻恶魔见了我都会惭愧地低头绕行。

我撩起裙摆,露出白皙修长的腿,刻意将金光闪闪的尖头高跟鞋朝电次的方向伸了伸:“这样也没有?”

“啊啊啊啊啊!”电次大叫着落荒而逃。

我悄声息地隐入空气,尾随他进入了一间狭小逼仄的房屋。

屋内满是各种瓶瓶罐罐,地板上堆着脏乱的垃圾,没有能用的家具,连床铺都像是从废旧宿舍里捡的,上面堆了一条散发着霉味儿的灰蓝色被子。

电次正沮丧地冲着波奇塔自言自语:“波奇塔,还是和你相依为命吧。”

他的手在床头摸索,最终在地板与床板的夹缝里掏出一个过期的杂菜罐头:“今天只能吃这个啦。”

波奇塔汪汪叫了两声。

我若有所思。

晚上,电次抱着波奇塔,摊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他瘦弱的胳膊和大腿露在被子外,脏兮兮的脚一勾一勾的,偏着头,半个脑袋陷在灰蓝色的枕头里,脸颊由于怀疑的睡姿和憋闷染上红晕,金色发丝凌乱地搭在脸颊上,挡住大半眼窝。

也许是沉浸在美梦中,他嘴角挂着晶莹的唾液,咂吧咂吧嘴,梦呓道:“好香……唔……好吃!”

我找了把三条腿儿的破木凳,歪歪地坐在窗前。

这是屋内仅有的一扇小窗,整面窗户还没波奇塔大,风从破碎的窗玻璃一角灌入室内,月亮挤在窗户角落,勉强露出半个弯钩。

“电锯。”我喊道。

他果然没睡。波奇塔睁开眼,身体丝毫未动,唯恐惊扰电次。

“你为什么不帮帮他呢?”

我回头看向那道毛茸茸圆滚滚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到电次身边。

波奇塔没有回答,静静闭上眼。

我本也不指望回答。我们恶魔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不讲究起因结果,只要过程让我们愉悦,那在我们眼中便是一件好事。

我突然想到一个极妙的主意,也许可以让电次心甘情愿地交出波奇塔,于是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我的虚影即将飘出门外时,电锯恶魔低沉冷淡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金钱恶魔,希望你不要过多地干涉电次。”

_

我连夜在他们的小窝附近买了一栋小房子,开了一个小吃摊。

得益于我那漫长到不见尽头的生命,我学会了许多技能,其中最好用的便是各种各样的菜谱。

正当我买来食材,支起小吃摊时,昨天欺负电次的那群人又来了。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放荡肆意的视线打量,领头的花臂地头蛇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

“哟,小姐,”他自以为帅气地撩了撩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按住了我正在切圆白菜丝的手,“一个人做生意啊?”

他身后的小弟们或拎狼牙棒,或扛棒球棍,再不济手里也捞着个啤酒瓶,把我和我孤零零的小吃摊团团围住。

我抬眼,竖瞳紧缩,金色的瞳仁淡漠地看了一眼花臂地头蛇的裤兜,自顾自把他的手挥开。

他似乎对我的力气很惊讶,作势欲再抓。

“昨天你抢劫了一个人。”我开口,花臂老大耍流氓的动作迅速顿住。

我洗了手,又洗了刀,冰凉的自来水哗啦啦地冲刷着寒光闪闪的菜刀:“那枚金币换了三十万,你分给那个头上有纹身的光头三万封口费,剩下的全独吞了。”

其余小弟面面相觑,眼中纷纷露出质疑。

被我点到名的高个子光头虎躯一震,不敢面对同伴的质问,求救地看向花臂地头蛇的背影:“老,老大……”

“你……你信口雌黄!”花臂地头蛇倒退一步,怒目而视,“别信这个臭娘们!”

我把洗干净的菜刀重新握在手中,继续切圆白菜丝:“你骗他们说让光头拿去验了货,金子是假的。”

花臂地头蛇想抓我,拳头迅猛。

我眼疾手快地将案板连同菜刀和小山般的圆白菜丝一起抬走,轻松地闪躲,金色高跟鞋与冷硬的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把钱存到一张新卡中,”我看了眼信了八九分的人们,唇角勾起笑容,“那张卡,现在就在他右边裤兜里。”

原本包围着我的小弟们闻言,纷纷挡在我身前,面向花臂地头蛇。

“老大……”

“老大……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大,翻开给我们看看吧……”

我觉得有趣极了,找了张宽敞的桌子,铺上新买的揉面垫,开始揉醒发好的面团。

他们已经开始拉扯花臂的衣服了。

我兴味盎然地歪了歪头,添油加醋:“卡的密码我也知道哦。”

3.煎饺和豚骨拉面

地头蛇将信将疑:“怎么可能!”

反正又不是我的钱,我所谓:“密码是79……”

“姑奶奶!”花臂地头蛇高大的身躯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双手合十祈求我,“大善人,大小姐!别背了,我信了,我信了。”

花臂大哥自愿将剩下的二十七万全部取出,让光头按人头分开,并允诺绝对不会再欺骗他的小弟们。

愚蠢的肌肉脑袋们颇受感动,纷纷表示原谅。

等人都走了,花臂大哥留下来,主动帮我支起摊位。

我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不算太笨。”

他冷汗涔涔,不敢造次:“多谢。”

小弟们不知道的是,他卡里还有五百八十二万,昨天金币换来的那二十七万只是个添头。

如果我真的背出密码,让他们拿卡取钱,别说和解,这个贪钱老大不被群殴致死都是轻的。

我开始剁肉,花臂大哥颓丧地坐在楼梯上,唉声叹气:“我都快攒了六百万了,早知道就……”

我剁得手酸,捞起半个蒜头砸他:“滚过来,给我剁肉馅。”

_

豚骨拉面和煎饺的香味儿很快钻进了睡梦中的电次鼻腔。

不出我所料,电次睡眼惺忪地摸到了我的小吃摊,和昨天找过他麻烦的花臂大哥打了个照面。

“来吃呀,我请你。”我笑吟吟地招呼他。

他眼前一亮,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姐姐!”

我朝他怀里的波奇塔伸手。

“小气鬼!”电次撇嘴,默默离开了我的小吃摊。

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对于赚钱这件事,我向来秉持着多多益善的原则,来者不拒。

刚讹了花臂三万块买下他吃的那碗豚骨拉面,我美滋滋地收拾碗筷。

花臂向我告辞,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我大声道:“改了密码我也知道哦!”

他的背影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泥坑里。

_

电次果然回来了。

他身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我嗅了嗅,是恶魔的血。应该是低级恶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樱桃味儿。

啊啊,樱桃恶魔。

想起来了。

红得发黑的超大樱桃,长得圆咕隆咚,头顶有碧绿长满刺的樱桃梗,一般都会连着两个樱桃,走起路来非常可笑。

樱桃恶魔是一种几乎没有攻击力的低级恶魔,唯一的技能就是双生,如果不同时杀死两只樱桃恶魔,就会不停地复制出另一只。

对电锯恶魔来说,低级恶魔不在话下,只是电次明显经历了一番苦战,连眼神都透露着疲惫。

难道这就是电锯所说的“不要过多干涉”吗?

“电次,来吧。”

我把锅里剩的几个煎饺全都盛出来,装在饺子盘里,端着盘子招呼电次过来。

他目不斜视地从我面前经过。但是他的肚子明明在咕噜噜响。

真是可怜又倔强的孩子。

我冲他喊:“免费!”

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咻的一下就窜到了我面前,伸出手就想抓一个煎饺,被我打了一下手:“去洗手。”

他露出了一个惊愕的表情,仿佛从来不知道饭前要洗手。

“去洗手。”我用一只手盖着煎饺,又重复了一遍。

电次吐了吐舌头,在我的指示下,去一旁的水龙头下洗手。

洗着洗着,他盯着干净的水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凑过去,伸着舌头张嘴接水。

“哇,好甜,好甜!”

他惊叫,像小狗一样往水龙头跟前凑,任凭水从他头顶浇下,哗啦啦的冲去尘土,然后肆忌惮地甩了甩头,飞溅的水花甩湿了我的金色长裙。

我面表情道:“甩湿我的裙子了。”

他马上像个做事的孩子一样僵住。

“洗手液。”看着他草率冲洗后依旧灰色脏污的手,我面表情地递给他一瓶洗手液。

是樱花味的。

他接过粉色的洗手液瓶子,用鼻子嗅了嗅,好奇地研究该怎么打开。一不小心按住了洗手液的泵,泵头对着他的眼睛挤出了一大坨轻盈蓬松的泡沫。

“啊啊!波奇塔!救我!”

他惊叫着甩开洗手液粉嫩的瓶子,塑料瓶在地板上滚了两圈,停在我金色高跟鞋边。

我黑着脸抬头,大概是因为洗手液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电次的眼睛条件反射地闭起,双手抓瞎般乱摸。

“笨蛋!”我忍可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按到水龙头下,把脸侧过来冲眼睛。

他乖巧地任由我动作。

我把洗手液挤到他手心里,像搓洗宠物狗一样搓他的两只脏爪子。波奇塔在一旁探头探脑,嘴里叼了一只煎饺正在吃。

白皙纤细的手指和脏污粗糙的手相触,泡沫在肌肤之间打滑,散发出阵阵樱花的芳香,金发少年的脸悄悄地红了。

我看了一眼橘红色小狗:“你怎么去杀低级恶魔了?”

电次以为我在问他,红着脸小声咕哝:“为了钱。”

波奇塔又跳上桌,偷了一只煎饺,用它那两颗尖利的小牙齿叼住,圆嘟嘟的两瓣嘴一动一动地嚼。

好脏。搓出一手灰色泡沫。

我又用清水洗了两遍,这才抽了一条干净的抹布,把电次的爪子擦干。

“去吃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哦!”电次的脸通红,木木地凑到桌边,把手指凑到鼻子下,偷偷闻了闻,闭着眼待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头看向饺子盘。

盘子里只剩两个煎饺了。

“哇啊!波奇塔!坏狗狗!”

人狗四目相对,战争一触即发。

电次顾不得散发着樱花香味儿的手,赶紧上手抓起一个冷掉的煎饺塞进嘴里,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是吗?

我又给他煮了一碗只放了汤料的豚骨拉面,随便撒了些海苔碎,放到他面前。

电次感动得要哭了,红着鼻子,笨拙地拿起筷子,也不管汤还烫着,一边吹气喊烫,一边把嘴凑在碗边,吸溜吸溜地往嘴里扒拉面条,两颊鼓鼓的,活像饿死鬼投胎。

我托着腮看他:“那我可以摸摸波奇塔吗?”

“摸吧!”电次放下筷子,干脆地点头,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尖利的鲨鱼牙,眼睛眯起来,眼尾很好看。

我抱起波奇塔,摸摸它橘粉色的短绒毛,在电次看不到的地方,冲电锯恶魔咧嘴笑。

“嘻嘻,摸到了。”

4.廉价的愿望

像樱桃恶魔这种很好对付的低级恶魔,一般不会惊动公安,民间的恶魔猎人就可以处理。

杀死的恶魔尸体会被恶魔猎人们卖给各种民间组织,分解并流入专有渠道。

而电次,就是流落在外的恶魔猎人之一——他唯一的武器就是头顶长着电锯的小狗波奇塔。

低级恶魔的尸体可以售卖二十万至六十万不等,来钱很快,可惜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没有杀恶魔的委托时,电次会去砍树。

据他所说,一棵树能换六万块,他和波奇塔一天能砍三四棵。

“那不是有二十万吗?”再加上偶尔猎杀低级恶魔得到的收入,应当很可观才是,至少足够支付他和小狗的吃喝日用。

我紧紧皱眉,坐在狼吞虎咽的电次对面,怀里抱着波奇塔:“为什么你还要去翻垃圾桶?”

那块面包都发霉了!我对此念念不忘。

电次的耳朵迅速涨红,似乎觉得非常羞耻,闭口不提。

很快,一碗豚骨拉面进了他的肚子,连面带汤喝得一滴不剩。

电次对它依依不舍,像小狗一样把碗底也舔得干干净净。

_

请电次吃豚骨拉面和煎饺的第二天,我便知道了他为何如此贫穷,小小年纪就一副生可恋的死鱼样。

他又被打了。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脏污背心,鼻子下洇着已经干涸的血渍,手臂上有好几个烟头烫出来的疤,一副雨打芭蕉残的样子,闷闷不乐地从我门前经过。

我叫住他:“电次!”

“汪汪!”波奇塔跟在他身边,用牙齿叼着他松松垮垮的肥大裤子,拼命往我这边拽。

电次蹲下身,温柔地把波奇塔从裤子上拽下来,将小狗抱在怀里,没有回头看我,闷头跑开了。

我准备追上去,却被人叫住了:“哟,大姐头!”

是昨天那个花臂老大。

我停下脚步,古怪地看向他:“有何贵干?”

难不成是密码改了有底气了吗?

花臂老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来碗豚骨拉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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