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荣升后妈

段瑶藏身在王府出行的必经之地，隐入周边的夜色之中。小秦沐让段瑶辰时与他会合，此刻时辰尚早，段瑶便先他一步来王府附近打探消息。小柴房虽然地处王府西面角落，但昨晚如此冲天大火王府内其余人竟能安睡至此，看来昨晚那阉人所言非虚，定是王府如今掌权人的授意，不然尔等安敢如此行凶。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辰时将至，也不知道小秦沐有什么法子可以正大光明的重回王府，看他那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估计在府里也没少被欺侮，他到底上哪里去找比王爷更大的靠山呢？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路口拐角处突然出来一队明黄色仪仗，皂纛飘摇，扈从繁几，浩浩荡荡直奔王府大门而去。段瑶急忙从阴影中挪了出来，随着队伍的尾巴一并来到王府门前。步辇后随即走出一名宫人，前去王府门外叫门。

门房揉着眼打着呵欠漏开一条门缝正准备呵斥，睁眼一看这阵仗，吓得立马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去通禀，不多时便瞧见之前见过的老夫人携着一众王府中人急急忙忙出来迎驾。

此时步辇后的另一名宫人徐徐上前，仍然是矫揉造作的嗓音，此刻在段瑶听来却尤为顺耳。“天家昨日梦中偶遇仙人指引，有保我国运昌盛之人，会于今日辰时之前进宫献宝。恰逢秦王独子秦沐入宫进献蜀中堪舆图，一解南蛮之困。实乃皇朝之幸，天家之幸。天家特赐秦沐世子之位，择日入宫为二皇子伴读。钦此。”

蜀中堪舆图？段瑶恍惚记起之前系统娃娃普及游戏背景时有提到这个副本延用了华国地图设计，所有政治权利分布也跟现实相似。那天家口中的蜀中就是西南地区。这一片在曾经的现实中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崇山峻岭，毒虫肆虐，还有精通巫蛊之术的南蛮苗人。如今派去镇守的应该是当今天家的七哥——云阳王陈齐玉。

不过随着云阳王在蜀中声望与日俱增，天家颇为忌惮。遂以为太子恩招伴读为由，想挟云阳王世子进金京为质子。岂料云阳王以长子貌丑恐污圣颜为由婉拒世子进京，转而将侍妾之子冒充嫡次子送入金京。

天家震怒！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继而三次起兵南伐，因蜀中地势崎岖，易守难攻，再加上气候恶劣，不熟悉地形，次次均以失败告终。朝中众臣如履薄冰，每日战战兢兢就怕天家迁怒。如今小秦沐献上的这蜀中堪舆图，异于为天家拨开乌云见朗月。此刻哪怕他想直接承袭这王府爵位天家也是允得的。

可小秦沐并没有，刚刚听那宫人唤他秦王世子！呵，一个稚子，还是一个没有父族及母族庇佑的稚子。原秦王又刚刚为国捐躯，天家此刻既已得了这蜀中堪舆图，那么怜惜一下这个失怙的孩子有何不可。既能彰显天恩又能展示天威，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这小秦沐可真是聪慧，以泼天功劳换取微薄赏赐，既向天家表了忠心又蛰伏了自己的野心，好小子。

“秦王世子，您踩着奴才的背下来吧，仔细摔着。”宫人尖细的嗓音把段瑶从沉思中拉了回来，随后便看见小秦沐被宫人小心地搀扶着下了步辇，昨夜逃亡时的狼狈早已被周围宫人的谄媚之态冲淡，那小小的身子裹在玄黑色四爪蟒袍朝服之中，头戴鎏金云翠红吉冠，一圈白狐毛领堪堪遮住了那瘦得脱相的小脸，任谁看了不说一声好个清贵的小公子。那宫人毕恭毕敬的将小秦沐引至王府正门台阶下。

小秦沐小小的身板站得笔直，睥睨着昨日还要将他斩草除根的王府众人。一步一步稳稳地踏上了台阶，一撩衣摆旋身以家主之姿跪在众人之首，高声道：“秦王世子秦沐携秦王府众人叩谢天恩！”

随后便是叩谢圣人之礼。身后王府众人怔忡了片刻，立刻回神，虽各有微词，但圣谕当前也不敢造次，只能跟着小秦沐齐齐叩拜山呼万岁。老王妃低垂着眼眸看不清表情，仿似完全不受眼前变故影响，也跟着匍匐在地。

叩拜完毕，老王妃由丫鬟扶着起身，捋了捋鬓发，端着得体的笑容，身后丫鬟会意上前将几个精致的秀袋塞入了宫人手中，老王妃状似意地拉过小秦沐的小手摩挲，一边叹道：“我儿壮烈沙场，留下这么一个稚子，多亏了圣人怜惜收为皇子伴读，真是这孩子父亲保佑，天家仁厚啊。”

“祖母说的是，既是天家恩典，吾等自要感恩戴德，切不可阳奉阴违，是吧？”小秦沐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随即向皇宫方向抱拳一礼。眼神挑衅地看着老王妃。

老王妃从容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含笑点头。

不再理会老王妃，小秦沐躬身向刚才喧旨的宫人施礼。“德善公公，劳您再喧天家第二道恩典吧。”

那名唤德善的宫人赶紧侧身躲开，慌忙扶正小秦沐，“哎哟，世子爷可折煞老奴了。”待秦沐重新站正后，德善太监又从袍袖中拿出另一道圣谕，“秦王府众人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