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偃月人何在?扼腕议和时(八)
江知渺道:“吾烧萧太后粮草,是为了活。狼群围攻,唯有火势才可解救吾等,吾蒙冤入狱,才解脱于朝内生死之局,不想丧于畜生之口。”
“萧太后是女子,自知道女子从政的不易。步步谋划,步步血泪,而吾不才,生不得男儿身,却得了男儿心,一人担负全家血海深仇,求生洗冤之路,并不比萧后轻松几分。”
说罢,在萧太后惊讶的眼神之中,散落了梳妆成男儿的发髻,秀发飞舞,女子清秀的面庞在长长的披发之下,更显娇弱。
萧太后初次见她,只觉得她是好看,有着男儿的英气,却少了份男儿的阳刚之气。如今才知道,她竟是女子。
惊讶之余,萧太后又暗自思忖道,女扮男装,在后周男女身份悬殊的地方还从政,这可是杀头之罪。
她如今自爆身份,是给了她拿捏她命的筹码。
此等壮举,皆是她一女子所为,可谓之奇,是啊,她想到了自己,年轻时谋生谋国,走到如今仍旧步履维艰。她想必更不容易。萧后表面平静,内心却如风雨上的海浪,奔腾汹涌,更是起了怜惜之情,此等女子,为何不是她的臣子?
萧太后一改之前高高在上的态度,第一次温声细语道:“起身吧,走近些,让哀家仔细看看你,真是不容易的孩子。想必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江知渺也不退缩,恭敬的走上她所在的凤位。
她亲昵的拉着江知渺手,打量着江知渺那双含情脉脉的杏眼:“好俊的孩子,却是受苦了,哀家道天下再人能比哀家过得辛苦,哀家这满头银发哪像年过三十的人啊,和四五十岁的人差不多。好险,好险,险些让你死在哀家之手。那哀家才会真正成了这天下最孤独之人了。”
季归荑又说,你在真正与萧太后产生了共情之心之时,便可以开始你真正的目的了。
但是,你打的是感情牌,仅凭几句真挚语言,虽然能博取好感和共情,但是还不足让一个尊贵之位的女权者对你提出的要求满口答应,她还是会清醒的与你和谈的要求讨价还价,而你那两步只是保存了你的性命而已,并不能左右大局。
所以…
唯有破其行约,间其君臣。让她心顾及我们,而专心处理内乱。
先说间其君臣,北院大王可以说是她手上的王牌,萧太后已经老了,最怕什么,怕自己的容颜老去,栓不住北院大王的心。
再说破其行约。金朝在辽朝最北端,由一个游牧民族而起,起势让诸国都不甚看好,更对辽朝俯首称臣,每年上贡马匹银帛。双方和睦,金朝却起势极快,暗地招兵买马,所以,趁机要让辽朝分出兵马先处理内患。
江知渺恢复了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垂眸低声道:“那日,北院大王将吾绑架,也是吾告诉他吾是女子,才让他分心,在他失神之刻,才被吾所伤。”
季归荑被江知渺的惺惺作态震惊了,女子才懂捏住女子的死穴,这异于在萧太后崩溃的点上极限拉扯。
这等于告诉萧太后,北院大王在失神之刻被一个手缚鸡之力的女子所伤。
男子的失神之刻是什么?是沉迷!是沉迷女子的容颜美色。
想必一个极其丑陋的男子,告诉别人她是女儿身,必然不会引起失神,反而会招人退避三舍,避而远之,怎么会有近身伤他的可能性?
萧太后此刻的心理:北院大王这是?不爱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