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绿杨烟外晓啼轻，红杏枝头春意寒（六）

江知渺嘴角弧度微起：“婶子谬赞了。”

婶子一看，这穿着自己粗布麻衣的美小姐笑了，哦不，这美公子笑了。便起了劲，平时自己那口子也不爱搭理自己，有这么好看的人，愿意听自己啰嗦，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公子，我们这里，都没见过你们这么好看的人。”

“除了那个叫什么提举什么的夫人，是真好看，虽不及公子十一，但是也美貌的让人移不开眼。”

江知渺眼中一亮，杏眼微眯的她，瞬间睁大，期待的等着婶子继续，便主动应起了她的话，道：“婶子，是提举常平司。”

婶子眸中一亮：“是了，是了，还是公子聪慧，我这俗人，只知道他常来我家劝我俩去官府借苗，我和我家那口子哪里干的动呀，这高昂的赋税，借的起，怕还不起，纯纯的为官府挣利息去了。”

江知渺深知里面的水深，便继续引导道：“那您怎么知道她夫人长什么样子呢？”

“哎，她家就住在我们这上面那最大的房子，等会你们要路过那，就能看见最气派的房子，就是他的。”

“那时那个什么提举，天天挨家挨户的劝借苗，不借，就死缠烂打，有些日子，就赖在我家不走，威胁恐吓，好言相劝都用过，可我俩干不了就是干不了。”

说罢，婶子气愤的拍了拍自己的腿，丝毫不顾及江知渺半干的衣服在她腿上，又留下了半个黑手掌。

陆今安在火星子乱蹦的时候，就默默的在后面站着了，此时又看到了一个手掌。

喝在嘴边的水差点吐了出来，不过为了不影响他们的聊天，硬憋的从嘴角流出来。

婶子接着道：“最可恨的是我们不借，他天天来我家堵我们，早上，晌午，傍晚每天准时来劝，有一次还过分的要打我们，把我一家人放在桌子上粥饭的都掀翻了，不过那天正晌午，他那美貌温柔的夫人，就在那刻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外，即使喊住了他。”

“那可真美呀，怎么都是妇人，她的皮肤呦，嫩嫩的跟刚出壳的鸡蛋一样，溜光水滑的，怎么就嫁给了那等粗俗的人，啊呸。”

唾沫星子又落到了腿上的衣服上。

江知渺望了一眼衣服，唾沫星子烤烤应该可以干，接着道：“除了对你们这样，对其他人家呢？”

“也这样！你说好不好笑，他为什么住在这里，就是方便逼我们借粮。”

江知渺暗想，这提举常平司工作就是如此，有些地方通过了借苗法充实了当地的财库，但是有些地方由于官吏层层剥削，导致利息之高，若是这里的官僚是干净的，那百姓也不会被强制借苗。

妇人又故作神秘，瞄了瞄左右两边，把院子里的门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人了，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最后他们两口子怎么了？”

江知渺心下明了，但是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应和道：“怎么了？”

“被杀了，特别惨啊，死的太惨了，被竹子活活串起来了，他平时还宣扬要把我们串起来打，还曾经用竹子打过一个孤寡老婆婆，这回没想到天意弄人，竟死在了平时耀武扬威的竹子上。”

妇人又摇了摇头，叹叹气：“可惜那么美的夫人，也被连累了，多么美的人儿呦。还听说是被扒光的，这么美的夫人，最后想却失去了女子贞洁，哪怕死了也不甘心，所以，公子，你说说，这美是不是加重了她的痛苦，是不是不美，就不用被凌辱，还是像我这样的丑老太婆安全。”

江知渺抓住了重点：“婶子，你是说他们结了不少仇？那个被打的老婆婆也是住在这里吗？”

陆今安停下了喝水的动作，尖着耳朵听着婶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