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觞曲水

入目便是一条小溪，小溪不算宽，但有不少回转的弯，岸边落着岩石，岩石平整，被卫府当成了宴宾的天然石桌，一众公子贵女围绕着小溪两边而坐，丫鬟小厮们站在他们后边。

更高一些的位置有一棵参天大树，树荫遮出一片阴凉，树阴下的有一块白玉石，上边坐着一位谪仙一般的公子。

见季明月进来，一时人言声小了，都望向新来的季明月。

众人起初是疑惑的窃窃私语，卫府的诗会竟然还有人迟到，还被放进来了，这太稀奇了，要知道这次诗会的邀请在京城贵女圈可是十足的金贵，可谓一券难求，根本不会有人迟到。

可一看到入口处一袭天青色衣裙的女子，不少公子看直了眼睛，忘记了言语，贵女们有点瞪大了眼睛，有容貌姣好的忍不住簇了簇眉。

“六哥哥！”融融的童声打破诡异的气氛。

刚刚一直没有停下的悠扬琴声此时放缓了。

融融也不管周围宾客的目光，拉着季明月一路小跑到卫家六郎面前：“六哥哥，你看我给你找了个神仙姐姐。”

“融融不得礼。”卫昭歌轻斥了小粉团子一句，但是融融好像也不怕他，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卫昭歌抱歉地看了季明月一眼：“多谢季姑娘相救，事情我都知道了，卫某没看好人，给姑娘添麻烦了。”说罢站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谢礼。

季明月回了礼，也不多言，心想这卫家六郎果真如传言一般，如玉如珠，光风霁月。

“才不是我闯祸的呢！是薛炎那小子！他把我的风筝挂住了，还爬墙头差点掉下来！”

融融有些不服气，她是小孩子，她不懂卫昭歌赔礼道歉是替卫府履行主人的看护义务，只觉得委屈，愤愤地看向诗会地一边。

季明月顺着她地目光看去，才发现进来后一直低调装鹌鹑的薛炎老实地站在一位紫衣男子身边，男子身材颀长，眉目自带肃杀之气，但俊朗的武官又使得整个人没有凶相，倒是颇有侠义之气。

可能是弹琴的卫昭歌自带bg，季明月到这时才发现诗会上坐着一位容貌毫不逊色卫昭歌的男子，想必就是薛珏了，岭南双璧果然名不虚传。

融融童言忌，习武之人又耳聪目明，早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薛珏冷冷地盯了一眼闯祸的弟弟，薛炎完全没有了在季明月面前的活泼好动，都要把脖子缩到衣领里了，看起来怪可爱的。

卫昭歌看到融融委屈，也不反驳她，而是和丫鬟吩咐了些什么，便向众宾客解释季明月这位“不速之客”。

众人听了缘由，面上都是原来如此的恍然，心里却都惊讶得不行。

想不到今天，卫家诗会突然出现的容貌绝色的女子，竟然是季府的那个纨绔出了名的大小姐......

都是一个圈子，虽然季明月以前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朋友，但大家或多或少也是见过的，季府把她打发到庄子里的事在圈子里也不算秘密了，想不到才一年未见，季明月竟出落得如此惊艳。

卫昭歌把季明月安排在左边距他不远的位置，再旁边便是薛珏和薛炎。

“久闻季姑娘性情豪爽，诗会这种文绉绉的玩意想必姑娘未必喜欢，玉成兄恰也是豪爽性情，姑娘如果觉得诗会趣，倒不妨看大伙玩一会儿，吃些清酒小食也很有乐趣。”玉成是薛珏的字，卫昭歌声如其人，就像一湾泉水，清冽又柔和，让人听着很舒服。

而且作为主人，卫昭歌可谓是玲珑剔透，十分周到，传闻里季明月就不太擅长文墨，卫昭歌这是怕让她作诗为难她，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吃瓜的好位置。

季明月十分受用，款款入座，看到刚刚委屈到的融融，想了想还是把小姑娘叫到身边来，解下随身携带的一块白玉腰佩，这块腰佩通体晶莹，做的是成人的大小，她指着腰佩问小姑娘：“融融，你觉得姐姐的腰佩好看吗？”

小女孩不知何意，懵懵的点头道“好看的。姐姐”

季明月把腰佩递给小女孩，问道：“融融拿着它有什么感觉？”

“嗯......”小女孩思考了一会儿说：“有点重......”

季明月满意地笑笑道：“对了，融融，那你知道为什么一块腰佩尚且这么重，但是你的哥哥姐姐们每到宴会都要带着它们吗？”

“我知道！娘教过我，这是礼仪。”小女孩自信地说道。

“对了，礼仪就是一种沉重的责任，就像今天这场宴会是你六哥哥办的，作为主人，他就担起了照顾客人的礼，如今在卫府的庄子，你也是主人，薛炎是客人，你也要照顾好客人不要摔跤，所以你哥哥并不是在冤枉你，他只是尽主人的责任。”季明月耐心地讲道。

小女孩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懂了。

季明月感慨地说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卫府的诗会盛名在外，操持者必然是重任在身，也难怪卫昭歌行事这般稳妥。

听到季明月的话，卫昭歌有些诧异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但作为诗会的组织者，他继续推进到下一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