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逢
三年后, 林落婵回国。再次踏上故土, 脚底下更踏实。找了家酒店住下来，修整了一番, 赴会。
接连几天, 她都在见不同的投资方。
这天在一家高档餐厅里，她见了一位新的投资人。
落座后, 始终觉得对方有点眼熟，想了半天, 没记起来, 不确定地开口，“请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对方摇晃着红酒杯的手停下，直视林落婵的眼睛。这个男人留着精神利落的板寸，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眼尾上扬, 慢慢吐出一句话，“你笑起来这个世界都是你的。”
林落婵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开心地笑了, “雨伞”, 接着举起酒杯, “谢谢。”
这人正是当时在烟雨朦胧的黄浦江边递给她一把雨伞, 让她用笑容作为交换的男人。
抿了口红酒后，林落婵开门见山，“不好意思，我的时间有点紧。要不我们直接谈合作？”
对方开口, “在谈之前，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名字。之前在网络上交流过。
“林小姐，你好，我叫韩允。”说完伸出手。
林落婵伸出手，“你好，我叫林落婵。”
接下来林落婵介绍了自己手上拿到专利权的这款新药。这是她在国外埋头苦干研发的一款针对阿尔兹海默症的新药。
目前已经做完了动物实验，接下来要做三期临床试验。三期临床实验耗钱、费时。这是林落婵自己没办法完成的。
虽然她回国后跟许森渺合伙注册了公司，但公司目前的财力是没办法完成三期试验的。需要找合作方。
林落婵拿出准备好的资料，包括专利证书。这份专利，当时实验室的导师没有要署名权。因为这个课题从头到尾都是林落婵自己想的，自己做的。
韩允看了一下资料，抬头，“你还要见其他合作方么？”
“嗯，最近陆续在见一些，很多人都是模棱两可的态度，还没人给明确答复。”林落婵没隐瞒。
韩允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弯，扣了餐桌两下，沉吟片刻，抬头，很坚决地说，“我现在给你明确答复，你这个新药的临床试验，我的公司会全面负责。合作合同我尽快让人拟好发给你。”
林落婵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不定。
韩允注意到了，询问，“是对我的公司的能力存在质疑？”
林落婵连忙摇头，“不敢，贵公司是医药行业的龙头老大。我之前都没指望能跟你们公司搭上线。不过你也知道新药研发面临很大的风险。为了分担风险，我们要不要再拉进来一些公司一起合作？”
韩允笑了，“不用，风险评估我的公司会做。我们有能力承担失败。”
韩允没夸大，他们公司擅长新药研发及相关的上市后研究。做了很多新药，有成功，也有失败，但总体来说，收益颇丰，日渐壮大。
林落婵再次举起酒杯，笑着说，“合作愉快。”爽快直接。
韩允回了四个字，“期待合作。”
两人愉快的吃完晚餐，韩允顺路让司机送林落婵回了酒店。
回来的这些日子她没有一天是闲着的，一直在奔波，正如过去的三年，几乎没放假。
躺在酒店房间里，头有些疼，让她不能集中注意力思考。翻出包里的药，吞下一颗，等这波疼痛结束。
渐渐地，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是凌晨四点。醒来后就没了睡意，洗了把脸，继续工作。
在酒店住了几天后，林落婵租好了房子，简单收拾一下就搬了过去。
这天，她去韩允公司谈合同的事。
韩允办公室里有人来访，双方也在谈合作。不过这个时候两家公司的正事已经聊完了，这会就行业发展趋势发表各自的意见。
韩允倒了杯茶递给对面坐着的人，“骆总，你们骆氏集团进军医药行业这步棋走得很好，越来越多人将目标瞄准医疗领域了。未来的竞争会越来越大。”
骆承东没否认：“我们才刚起步，在这个领域未来还要仰仗贵公司。希望能有更多合作。”
双方礼尚往来交谈了一番。
过了会，韩允抬腕看了眼手表，“抱歉，骆总，我还约了人，改天再谈。”
骆承东起身，告别，走出办公室，朝电梯走去。
电梯门打开，骆承东向前迈的脚步悬在空中，两秒后才踏下去。
林落婵一脸平静，视若空气，目不斜视，走出电梯。
两人擦肩而过。
韩允的秘书走过来，礼貌地说，“请问是您是林落婵，林总么？韩总在办公室等您。”
“嗯，我是，谢谢。”
骆承东没有急着走进电梯，稍稍侧身，转过头，看着远去的身影，太阳穴突突跳。
比起三年前，她更瘦了。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凛冽干练的气质。
骆承东回到车上，手肘支在车窗沿，按着太阳穴，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将领口的扣子解开。
过了会还是不得劲，直接将领带扯下来，扔一边。前面的司机通过后视镜观看着后面的情况，大气不敢出一声。这三年，骆承东身边的人都如履薄冰，提心吊胆。
他没有让司机发动车，而是打了个电话，“把我下午和晚上所有行程都取消。”
林落婵在敲门进去之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些年她学会把心思深埋心底，表面无波无澜。
在会议室里，林落婵就收到的文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此之前，她咨询过律师。
韩允详细解释了合同里的问题。最后在林落婵的要求下修改了几处，合同算基本达成了。
末了，韩允站起来，“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吧？”
林落婵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事。改天再约。”
拎着电脑和文件出了大楼，准备走到街边打车。低头用手机约车的时候，前面多了个黑影，抬起头，看见了长生玉立，连头发丝都整理的一丝不苟的骆承东。
林落婵的眸子瞬间暗下来，再次低下头。
“落落。”骆承东轻声唤。
林落婵依旧低着头，看手机，置若罔闻。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骆承东注视着林落婵的头顶，她有一缕头发掉落下来，他准备伸手去撩。
刚举起手，林落婵抬起头，眼神比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晦暗，“不用”。冷冷清清两个字。
骆承东不再说话，站在林落婵旁边，陪她一起等车。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她瘦了很多，以前细白软绵的小手，现在青筋暴露、瘦骨嶙峋。
一阵风过来，像是要把她吹倒似的。
网约车到了，林落婵打开车门，坐进去，自始至终都不曾给他一个眼神。
骆承东顺着车辆远去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出租车隐没在车流，不见。
上车后，闭目养神。林落婵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他将曾经的她和现在的她的身影在脑海中重叠。
他弄丢了这个女孩。
回到家，进了书房，将门锁上，一根烟接着一根，不一会烟灰缸又要满了。离天亮还有太长时间，拿过电话，拨通，“陪我去喝酒。”
柳牧这边正在陪女朋友，宋溪的新戏好不容易杀青，这会两人正如胶似漆的享受二人世界。
他不耐烦，正想拒绝，宋溪小声说，“你去陪失婚男人吧，我去找姐妹逛街了。”
柳牧不情愿的放开了怀中人，起身赴会。
等他到了酒吧，骆承东已经开始喝了。
柳牧往后抹了把头发，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