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龍門术命（上）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 欧阳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四五月的季候，乍暖还寒，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 在这种二、三线的小城里，这个时候，除了闹市区还颇有人头攒动，其他的地方，只有寥寥的疾驰而过的车辆了。 从学校到家的路程还是挺远的，毕竟学校是靠着郊区，欧阳住的地方在城中腹地。 虽然现在私立学校的工资也算是不低了，但是对于欧阳而言，欧阳要养家糊口的。欧阳是个成年人了，已然是结婚却还无子。老婆是家人包办的，日子，也几乎是给命运包办了。 原本学校里是有宿舍的，今天下着小雨，欧阳本是不打算回家，可不知怎么的，欧阳今天特别烦闷，就想回家洗个澡，顺便喝点小酒。明天一大早，五点钟的时候，欧阳还要起床，赶回学校。 一个冬季，欧阳几乎都是披星戴月的上班歇班，挣俩苦命钱。谁让欧阳当初学业无成呢。 唉！白首方悔读书迟啊！ 正是应了欧阳的启蒙老师当初的那句话：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哭都没有眼泪！ 当然，欧阳现在也是这么告诉欧阳的学生的。 想来，那些小学生们也是如同当年的欧阳，都是一样的，不懂也不怕所谓的以后会怎么怎么样。 先苦后甜是真理。而，当初只顾享受玩乐的滋味了，现在，必然要承受来自社会、生活方方面面负重的压力。 骑着电瓶车，欧阳想着许多心思、烦事…… 咦，前面街边有个大排档。 现在这个季节，还不适宜大排档的买卖，晚上还很冷，街上没有什么出来纳凉、闲逛的人。看来，也是被生活所迫出来苦营生计的人家。 欧阳感觉，那家人似乎与自己之间，是彼此同命相连的。 好吧，且去照顾照顾他家生意。也算是一种救济了。 其实，欧阳的肚子才需要好好的救急一下了。 学校的饭菜倒也不差，老师们更是可以吃的好些，可就是不管饿，倒不是吃不饱，而是吃过饭后没有上几节课就又开始饿了。 欧阳的身材恐怕因此而得以保持的吧。使得那些胖子们极其羡慕。 其实，欧阳倒是想胖，看欧阳骨瘦嶙峋的，明显就是营养不良啊，让人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家庭条件很是不好……欧阳是这么想的。 欧阳爱面子，而且很爱面子，这点，曾经是欧阳的致命伤。 是的，那些都是曾经了。 现在的欧阳，对一切，几乎都无所谓了。 欧阳向命运屈服了。 曾经失去的一切，欧阳都认了。 是欧阳曾经的懦弱，是欧阳曾经自以为是的“完美主义”，是欧阳自己，造成了欧阳自己现在的境况。 所以，欧阳无话可说了。 不过，所有的那些，都是曾经的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甩开所有的细雨愁绪，欧阳停好电瓶车，钻入街边的那家大排档的棚子里，座位都很干净，欧阳随便找了个小桌子坐下。 “老板，有炒面吗？”欧阳问道。 “有。” “多少钱？” “五块。” “哦……五块，倒是真不便宜啊。”欧阳心里想的。 不过，人家也着实不容易，欧阳便不再讨价还价了。 “来一份炒面。对了，多放辣椒，多放点青菜什么的。就是配菜多放点。”欧阳说道。 老板没有应声，开火热锅，忙活去了。 男老板负责掌锅，老板娘负责案板，还有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帮着洗刷。 这是一家有着农村味道的三口，皮肤被风刺的粗糙，男人虚胖，女人敦实，小女孩精瘦却不羸弱。 “对了，你上几年级啦？”欧阳充满职业语气的问向那个小女孩。 “我没有上过学。”小女孩现在闲着，倒是也愿意跟欧阳聊两句。 “为什么不上学呢？九年义务教育，上学是你的权利啊。公立学校又不用交纳学费的啊。” 小女孩的眼神，开始游荡起来…… 欧阳看出来了，她的目光是在若隐若闪的看向她的父母。 欧阳明白了什么。 “有开水吗？”欧阳问向小女孩。 “有。” 欧阳：“给我倒杯开水行吗？” “哦。”小女孩拿了个薄薄的一次性塑料杯，给欧阳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欧阳面前。 当欧阳正要开口继续说话的时候，炒面端了上来，老板娘放下炒面，顺口对那小女孩说道：“去把锅刷了。” 小女孩走开了。 老板娘也甩身走开了。 男人蹲在不远处，抽了一根烟。 这家人，心事重重的，欧阳能体谅他们。不过，欧阳也只能如此接济他们了。都是苦命人啊！ 热腾腾的炒面，分量不少，欧阳得了便宜似地，开始高兴了起来。 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正当欧阳“血盆大口”的要开吃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陌生的电话号码？应该是学生家长的。 “喂……”欧阳极为温柔的道。 “欧阳，干嘛呢？”岳张磊开口便道。 “啊！你又换号码了？” 欧阳立即便听出了这小子的声音来。 老同学了！ 从小学到初中，从同学到朋友，以前他们还是门邻！ 虽然现在一年也不见得联系几次，但是那份感情，还是挺深的。 “没什么，刚放学，现在外面吃饭呢。你过来吗？”欧阳说道。 岳张磊：“这么晚了，还下着雨，我就不过去了。我都要洗洗睡了。” “你不是有车吗？我这电瓶车，是肉包铁，你那可是铁包肉，一脚油门不就到了？我在城北桥，你过来吧。” “油不要钱啊？这样吧，算你欠我一顿啊，改天你给我补上。哈哈……” 岳张磊这小子，还是那么厚颜无耻啊！ 岳张磊的名字，得益于他的父亲姓岳，他的母亲姓张。这小子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三代单传的独子。他母亲没有退休的时候，在学校里做老师，在那整个小学阶段，是没有人敢欺负这小子的。而欧阳，一直都是他母亲“钦命”的保镖。 这小子对人不地道，比欧阳还爱占人家便宜，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们彼此也都习惯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