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湿气

父亲一看到我来电，顾不得那支是母亲的手机，立刻接了起来——这样的事，在我搬出家里的这一个月，已经发生过四次，这次是第五次。

「其实都可以……」我说。咽下了後半的「只是」和「你们知道的」——我不擅长应付男人。如果说出这种话，他们又要顾虑我了。

「你看，纱里都说了。」父亲和声音不太搭的耍小孩子脾气。

「那纱里，你有没有什麽事要跟妈妈说？」而母亲早已习惯，只是对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男人，还和他约在咖啡厅见面——我怕他们听了会昏倒。

「没有。我准备出门了。」

「好，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我打开手机的GPS功能。我出门的时候，都会让父母盯着我的定位，确保我没有偏离路径。也就是没有被绑架。

今天我梳了个b较清爽的发型，穿着休闲K装，再配上小提包。今天的我是佐贺纱里，而不是百合。

出了家门，电梯从十二楼上升到十六楼，我进去，按下「1」的按钮。我一个人在安静的半密闭空间，等待电梯抵达一楼。

虽然才搬来一个月，论是同楼层还是不同楼层，我和邻居们都没半点交流。我深深感叹现代人的冷漠。

不过这样也好，我的工作不适合与一般人深交，如果有人问起，我还得说自己在「贸易公司」上班，再更细节的内容，就算是说谎成习惯的我也掰不出来。

「叮！」电梯门敞开，一楼大厅呈现在眼前。

我通过大厅的正门，正式踏入了这座生疏的城市——大门县外港区。

我在大门县住了八年，真正的家乡是东区的玉山县，住了十二年。

我本来X格就不喜欢往外跑，再加上搬到外港区仅过一个月，这附近有什麽能去的地方都不知道。所以每次假日，除了待在家就是去百货公司——SORA百货，这两年新开的，主要客群是年轻人、儿童。我会逛衣服、百货，或是看电影。

我踩在记忆中的路上，转了几个弯後抵达公车站，我算好了时间，没一会公车就来了。

车上已经有了不少乘客，我挑了个单人座位坐下。靠着窗户，看着飞逝而去的街景——

谁走进了店家；谁骑脚踏车经过；谁下了车在路边悠闲地走过——守护这些日常，就是我们国家安全局的工作。正因如此，我法原谅X的行为。

公车在SORA百货前到站，一群人从车上涌出，我在最後头优雅的下了车。

「唔……」

一道不自然的声音传入我耳里。寻声而去，是一位身着洋装的小nV孩，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麽，脸上是一副快哭的神情。

我反SX抬头张望，如果她是在找人，也许那位对象也在找她。然而只是徒劳，百货公司前的广场实在太多人，每个人都匆匆走过，避免被後面的人催促。

「呜……妈妈。」

那位不到十岁的小nV孩终於没忍住，哭了出来。我立刻上前去，要在可疑人士找上她前安抚她。实际上坏人没这麽容易遇上，但我正巧有被绑架的经验，对这类事更敏感一些。

「怎麽了吗？」我撑着膝盖弯下腰，尽量放低视线「跟姊姊说好吗？」

「妈妈……妈妈不见了。」果然是这样吗。

视情况而言，我的周日可能要泡汤了。

我在百货公司的柜台人员那留下了联络方式，也许她母亲会回来失散的地方找她。

「妈妈是往那个方向走的吗？」我指向面对百货公司的右手边，我当初是在这附近看见nV孩的。她们可能是经过了百货公司，在途中被下车的人流拆散。

nV孩点了点头，印证我的猜测。

「你和妈妈要一起去哪里？」

「……要去搭船。」她小声的回答道。

港口离这里不远，但也不是走路能轻易到的距离。她们是要走路去？或者搭计程车？也可以搭公车到……可能X太多了，与其走还不如待在原地等。

「呜……」nV孩低下头，几颗眼泪从脸颊上滑落。

但如果我是她的话，一定很想立刻见到妈妈。

「来。」我伸出手「我们先过去，等妈妈到。」这可能是最愚蠢的决定。

却是我现在最想作出的决定。

在这附近很容易拦到计程车，我在小h上给父母传了讯息：我忽然想搭船，我会到港口附近。

现在，显示我定位的红点，正在向港口移动。偏离了原本的目的地。

港口特有的海风，吹拂在我们的肌肤上，清凉中带点Sh润。船只的汽笛声和游客的欢笑声交织，促成这里才听得到的一曲，这里——大门港。

「妈妈、妈妈在哪？」nV孩抓着我一只手，眼睛则在四处搜索。

「我们去找找看。」我牵起她的手，往人群中走去。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找人方式，但能让nV孩开心就是件好事。

「妈妈会不会找不到我，就哭了。」nV孩抬头对着我问道。

「妈妈很坚强的，不过她会很担心你。」我回答。

「嗯！那要快点找到妈妈。」

我们跟着人流移动，结果走到了T验搭船的入口处，我对nV孩说：「也在船上找找看吧。」便带着她上了船。

她在不大的白sE船艇上疾走，检查过每个角落，然後回来向我报告：「妈妈不在船上。」

「好，那我们待会再去别的地方找。」

「嗯！」

也许是因为有在做事，她没有一开始那麽不安，扶着船舷，兴奋的看着不断溅起的浪花。我却有点担心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父母打了三通电话给我，我赶紧回拨过去。

「喂……？」

「纱里！你在哪？你没事吧？」

「我在船上，我应该传了讯息……」

「没事就好，你忽然说想搭船，我们有点担心啦。」

「嗯……抱歉。」

我和父母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没想到他们会担心到这个地步，我行事太潦草了。不过反而是nV孩这边……「铃铃铃——」我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号码。

「喂？」我接起来。

「你好，这里是SORA百货。」……！「警察想找那位nV孩，她在吗？」

「在！我们在搭船，呃……警察？」

「嗯……她母亲去警局找人。」

「好……那她方便过来吗？」

之後我们约在港口见面，我把nV孩交给她母亲，她母亲只是在嘴里念着「给我添麻烦」，没有开口关心她。

我皱起眉头，「不是您迟迟没发现她不见的吗？」责问对方。

她不太在乎的说：「我发现啦，但我忙着去见房仲。」

天呀，她的母亲竟然觉得睡觉的地方bnV儿更重要。房仲？她们是要搬来大门县？

看着她的nV儿，我决定不再说什麽，等她长大就会想老早离开这位母亲吧。希望她能平安长大——

而这是我的责任，身为国安局的一员，我会尽全力，让她能生活在安全的城市里。